学校的第一天过得很快,老师们都没有讲课,而是很轻松的用和大家聊天的语气拉进距离,顺便对课程做一个大概的介绍。虽然冰之星上的一天接近26小时,但是每天的上课时间并没有延长,与母星一样是上午四节下午两节,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,下午上完课回家。至于日积月累差出去的课时……有的学校会想办法补回来,但谢黎登学院不在此列。
中午的食堂,很多小孩头一回自己吃饭,抹着眼泪小口小口地吃着。
唐成材打上饭菜,发现伊薇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吃着饭,总觉得有些可怜。他端着餐盘走过去,坐在伊薇特的对面。
伊薇特注意到刚认识的朋友过来,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。
“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?”
摇头。
“习惯一个人了?”
迟疑片刻,随后很快地摇了摇头。
“那我来陪你吧,我们是朋友嘛。”
伊薇特咬着勺点了点头,虽然没有表情,但似乎很高兴。
下午的两节课很快过去了,放学后,唐成材的父亲到学校接他,一路上,他和父亲聊了许多学校的趣事,父亲笑呵呵地听着。一到家,唐娟见哥哥果然按时回家了,兴奋地欢呼起来,跑过来拥抱他时差点跌了一跤。这时,唐杰仁微笑着告诉二人:为了以后能接唐成材回家,他也会提前结束工作,唐娟没想到今天会有那么多的惊喜,又开心地抱上了父亲的大腿。
晚上,除了周末才能回来的母亲,三人坐在桌前谈笑着吃了饭,唐成材觉得这一餐他吃得格外香。
夜里7点,唐成材帮父亲收拾好餐具,期间,唐杰仁一直叮嘱着他:要及时预习复习,做好作业,听课认真等等事情,唐成材抱着有些怀念的心情认真听着,耐心答应着,不禁感叹道:可怜天下父母心啊,他也是做过父亲的。
回到卧室,陪着妹妹玩了一个小时的自制卡牌游戏(为了锻炼数学思维),又讲了半小时的世界名著(地球上的),妹妹听得摇头晃脑,终于睡着了。
确认妹妹已经睡熟,他帮对方掖好被角后,走到书桌前,开始整理今天记下的笔记,由于没记录多少,20分钟后他就放下了笔。随后,他深吸一口气,状若随意地轻声道:【安静】
霎时间,他只觉自己体内的魔力向四面八方涌出,但流出的量极少,还不及他魔力回复速度的十分之一,他赶紧凝神仔细感受魔力的运动,魔力如气态一般向周围逸散,但扩散到一定范围,大概距离自己心脏方圆半米的范围内就停了下来,几乎刚好将他自身笼罩进去。他试着踏出一步,脚下传出的声音在形似气态的魔力结界内快速减弱,直至消失,传不到外面。他又试着走了两步,可形似气态的魔力结界在他移动后变得不均匀了,空气的震动没有在结界内完全消散,传播到了结界外。大约停了两秒钟后,结界再次充盈稳固,声音又无法传出了。
【停】
这一次,他只是在心中想而没有说出口,魔力的逸散开始停止了,三秒钟后,气态魔力消散,周围恢复原状。
“半径扩大了10cm,增强对世界的了解就能增强魔法的效果,在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规律。”
接下来,他再次开口:【安静】
从他口中说出来的,竟不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,而是华夏语!
这一次,魔力的逸散变强了,他勉强能做到魔力的出入均衡,可以永续激发。更厚重的气态魔力覆盖了方圆2米的范围,移动时也只有边缘会变得更稀薄。
再次收回魔力,他暗自分析起来:“‘地球’上的法术几乎不会被加强,增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能增强这个世界的法术。”
接着,他又轻声却坚定地说:【Heronis sepulchra!tace!】(罗马语:英雄之墓!请安静!)
这一次,魔力开始狂暴地喷涌而出,涌出速度一下子达到了回复速度的十倍,并且显得更加厚重,更加躁动!以他不到一级的魔力储量,这个法术只能持续施展两分钟,时间再长,他就会因为魔力衰竭而晕倒了。魔力结界可以覆盖方圆十米的范围,并且效果更强,甚至可以消弭用力吹奏乐器的声音。唐成材用思维控制魔力涌出速度和结界范围,将结界控制在卧室之内,效果提升了一截,魔力消耗也随之减少了,现在大概能维持个15分钟。
观测完毕,唐成材停止释放魔力,从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笔记本,记录下刚才的数据和结论。
“刚才的法术也没有变化,基本可以确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影响‘地球’体系的法术效果,威力也就是在地球上使用的2%~4%吧,能在这里使用地球上的法术就已经很神奇了,至于其他世界的法术,嗯……已经低于0.1%了,没有考虑的价值。”
放回笔记本,唐成材在心中回顾了一遍今天实验得到的最重要的结论,这些东西关乎于自己最大的秘密,不能留下记录,只能记在心里。
魔法,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神秘。唐成材仰头沉思。漫长的时间里,世界的面纱被一点点揭开,而魔法始终神秘,他至今对魔法的成因毫无头绪。魔法的力量与智慧生物息息相关,一个法术所承载的某文明的共同记忆越多,越强烈,其效力也会越强,譬如刚才的“沉默结界”,使用罗马文,由“对逝去英雄的尊敬之心”构成的法术效果显著增强,另一方面,施法者对世界的认知水平也会影响法术的效果,如果唐成材不清楚声音传播是空气的震动,不知道空气其实是由微观粒子构成的,那法术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。
看了一眼妹妹,睡得很熟,他紧闭起双眼,开始心算,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,他睁开眼,长出一口浊气:今天就开始构筑魔力通道!
魔法师的强大与否取决于三个方面:链接灵魂的魔力池、贯通身体的魔力通道以及与脏器一体两面的魔力炉,分别对应魔力的储存、流通和回复。其中,魔力通道的构筑最为漫长也最重要,因为已经构筑的通道无法消除或修改,必须谨小慎微,提前做好完整规划,譬如魔力炉的魔流量极大,如果不提前规划出足够的流量,轻则无法晋升,重则爆体而亡,而魔力通道的影响涉及颇多,上限越高,构造越复杂,就越容易出错。一个构筑方案如果没有数十代以上的数据积累,完美完成的概率就和中彩票差不多了。
在这个世界,虽然魔法切实存在,但并没有出现在公众的眼中,可这并不妨碍唐成材取得优秀的魔力通道构筑蓝图:他只需要将从其他世界中获得的,还有那些自己以身试法取得的成功方案,按照这个世界的相关参数修改就会有极高的成功率,即便没有完美完成也顶多是上限降低,不会有太大危险。
“我打算走上科研者的道路,因此魔力通道也要为这一目的服务,保证基础实力的前提下,尽量偏向于精细化控制和魔力探测,远心端魔力通道要密布,流量尽可能保持一致。”唐成材梳理着思路,检查自己是否有所遗漏。
“在这一前提下,‘自然之心 迭代305号’方案最合适:模拟自然的‘循环’,理论上可以稳定晋升九级,是偏向精密操作的科研型构筑方案,一座主魔力炉,两座辅助魔力炉的魔力回复也算够用,在科研者里面肯定是贼能打的,其他的像是‘阿米巴2型 迭代10w+号’方案也不错,理论上限更高,并且在精密操作和魔力探测上都没有短板,但是由于物种之间差距太大,使用这套方案风险不可控,因此被PASS掉了,其他还有数个方案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,最终选出的‘自然之心’方案是其中最合适的。”
确认已经没有遗漏,唐成材保持较为舒适的坐姿端坐桌前,双手放置在腿上,双目轻合,仔细感知魔力池的状态。他的魔力池内仅容纳着很少量的魔力,形似液态,他凝神调动液态魔力按照自己的想法移动,开始构筑一个圆环。
‘自然之心’方案的特点是:最开始构筑的几条是‘主干脉’,而且是一直到九级上限的流量需求都能满足的‘主干脉’,这与其他大部分方案先用小通道构筑循环,随着等级提升不断补充流量更大的通道的方法完全不同,好处颇多,没有小流量的脉流连通魔力池,完全不需要担心“爆管”,还能节省下至少30%冗余流通力,但在一开始的几年最为困难,首先就是用极小的魔力总量去构筑超大的通道,对魔力控制的要求极高,稍不注意出了错就再无补救机会,上限至少要降低两级,从九级降到七级,再者通道完整可循环以前不能提前启用,这也就意味着,几年以内,他都没办法使用需要魔力通道的法术,只有最基本的法术可用。
此时的唐成材屏气凝息,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构筑之上,在他精神力的控制之下,液态魔力缓慢但坚定地推进着,慢慢划出一条弧度,慢慢头尾相互接近,唐成材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丝丝热汗,他既要控制头部的精准移动,又要保证已经划好的部分不会变形。魔力池内的魔力缓慢却坚实地减少着,随着魔力储量的减少,他也感受到了逐渐加重的疲惫感,魔力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。
“要休息一下等待魔力回复吗?”
唐成材艰难地分出一丝精神想,可自己的精神力已经逼近极限,等待魔力回复,他可能会先撑不住!
不行!虽然不是完美的情况,但偏差没有超出预计,自己是可以完成的!现在必须坚持住,成败在此一举!他紧咬牙关,虽然视野的黑圈逐渐扩大,阵阵眩晕也接踵而至,但他不但没有减慢,反而稍微加快了速度!魔力视域中,液态魔力圆环的头和尾如同精密仪器般分毫不差地运作,渐渐靠近,靠近,贴合!
轰!突然之间,魔力池震动。随着液态魔力头尾相接,原本需要消耗大量精神才能维持住形态的魔力圆环逐渐凝实,再也不需要精神力的控制,他只觉得精神突然间一松,而魔力池内的魔力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点。
“终于完成了。”
他撑住桌面,脖子用力,尽全力没让脑袋在桌子上发出“碰!”的响声,随后疲惫地失去了意识。
再次醒来时,已经接近午夜13点,他凝神检查了一遍刚构筑的圆环,确认没有问题后长出一口气:从理论到实际往往充满了诸多不可预料,自己一定要更加谨慎小心。
这之后的构筑就要简单许多,有基底作标定,往后的构筑就不再需要如此庞大的精神力控制了。今天魔力池已经耗尽,无法再进行构筑,于是他虚浮着脚步悄悄摸摸爬到上铺睡觉去了,不超过十秒就进入了梦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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